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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》卷二浅释

唐中天竺沙门般剌密谛译

乌苌国沙门弥伽释迦译语

罗浮山南楼寺沙门怀迪证译

菩萨戒弟子前正议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清河房融笔受

美国北加州万佛城宣化禅师述

菩萨戒弟子方果悟笔录

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《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》卷二

    尔时阿难。及诸大众。闻佛示诲。身心泰然。念无始来。失却本心。妄认缘尘。分别影事。今日开悟。如失乳儿。忽遇慈母。合掌礼佛。

    当尔之时,阿难及在会诸大众,听闻佛所教诲后,心和身都非常舒适自在。又回想无始劫以来,失去自己本有真心,而妄认尘缘分别影事,作为真实,尽在六根六尘里面,做虚妄之事,即是只以妄想心、执著心、骄傲心、攀缘心来用事。(缘尘分别影事,即第六意识。)

    现在大众都明白了,就有如失乳的婴儿,生命将绝,多么可悲。忽然遇到慈母,可以续何慧命,何等快慰!所以大家拿掌礼佛,以谢佛慈悲,赐给法露恩惠。

    愿闻如来。显出身心。真妄虚实。现前生灭与不生灭。二发明性。

    希望如来,再显明开示,指出身和心,真和妄,虚和实,以及现前之生灭心,与不生灭心,这二种发明性。

    什么是生灭心?生灭心即识心、攀缘心。什么是攀缘心?就是尽向外驰求,不在内性上用功夫。什么是不生灭心?不生灭心,即是在自性上用功夫,而能体验到山河大地、森罗万象,一切都是诸佛法身。诸佛法身是没有生灭的。我们的常住真心,性净明体,亦是不生灭的。为何我们有生死,有生灭?就是因为不认识常住真心性净明体。亦因我们的狂心不歇。‘狂心顿歇,歇即菩提'。狂心遮盖了菩提,所以不能显现。要息了狂心,就是菩提,亦就证果。

    二发明性,二即心和身,二者之中,求佛发明指示,哪个是虚妄,有生灭的无常住;哪个是真实,不生灭的常住性。

    时波斯匿王。起立白佛。我昔未承诸佛诲敕。见迦旃延毗罗胝子。咸言此身死后断灭。名为涅槃。我虽值佛。今犹狐疑。云何发挥证知此心。不生灭地。今此大众。诸有漏者。咸皆愿闻。

    这时候波斯匿王就起立,向佛发问:‘我在未曾受佛教化之前,曾遇见迦旃延,译作剪发,和毗罗胝子,译为不作。他们都说,此身死后,一切都断绝灭亡,即是无因无果,没有后世。这样就叫做不生不灭的涅槃法,我现在虽然遇到佛教化,但此心还有狐疑,是不是真的死后都没有了,叫做断灭?希望佛再说明此中道理,和怎样才能证明这个真心自性,确是不生不灭。相信在会大众,和诸有漏初学者,都想知道这个道理。'

    狐疑:狐性多疑,什么都不相信,叫作狐疑。有漏:还要漏入六凡三界,受生死痛苦,未证果的人叫作有漏。

    断灭:外道主张断灭,拨无因果,这是大错特错,害人不浅。

    佛告大王。汝身现在。今复问汝。汝此肉身。为同金刚常住不朽。为复变坏。世尊。我今此身。终从变灭。

    佛对波斯匿王说:‘你相信外道,死后断灭,但我不问你死后事,就问你现在之事。你这个肉身,是同金刚之坚固,永远不变坏?还是会腐朽变坏呢?'王答:‘世尊,我这个肉身,终归会变坏毁灭的。'

    佛言。大王。汝未曾灭。云何知灭。

    佛说:‘大王,你身还未曾变灭,怎能知道将来必定会变坏灭亡呢?'

    世尊。我此无常变坏之身虽未曾灭。我观现前。念念迁谢。新新不住。如火成灰。渐渐销殒。殒亡不息。决知此身。当从灭尽。

    王答:‘世尊,我这个无常而随时变坏的身体,现在虽然还没有变坏,但是当我仔细观察,现前的情形,是念念变迁,前念生,后念灭,如波浪一样,一波起,一波灭,时时刻刻都在变迁谢落。新的念头是永远不停住的,就好像烧香一样,灰尘落火新,不一会,火又成灰,慢慢销减殒落,而不停息。一定要等到烧完香,火才停息,因此我坚决地相信,这无常变坏之身,一定会终归灭亡的。'

    佛言。如是。

    佛说:‘这是对的。'

    大王。汝今生龄。已从衰老。颜貌何如童子之时。

    佛虽认可波斯匿王所说的道理,但还有问题问他说:‘汝现在的年龄,已将到衰老,但你的相貌,和童孩的时候相比较,有没有什么不同呢?'

    世尊。我昔孩孺。肤腠润泽。年至长成。血气充满。而今颓龄。迫于衰耄。形色枯悴。精神昏昧。发白面皱。逮将不久。如何见比充盛之时。

    王答:‘世尊,当我童年的时候,皮肤组织,十分细嫩光泽。后来年龄长大,充满血气,非常健壮。现在已临年老衰退,形容憔悴,精神昏昧,头发白了,面皮皱了,所谓:“渐渐鸡皮鹤发,看看老态龙钟。”恐怕距离死期已不远了,怎可以和壮盛之年相比较呢?'

    人有三戒:年少时,戒之在色,纵欲能伤残身体。壮年时,血气方刚,戒之在斗,不要和人争斗。年老时,血气已衰,戒之在得,不要贪得无厌,不要有贪心。

    颓龄:颓即倾倒之势,形容身体将颓倒,近死之意。

    耄:七十岁为耄。耋:八十岁为耋。

    佛言。大王。汝之形容。应不顿朽。

    佛说:‘你之形貌面容,应当不是即刻衰坏吧?'

    王言。世尊。变化密移。我诚不觉。寒暑迁流。渐至于此。

    王说:‘世尊,变化是在暗中,密密的推移,我实在不能觉察,只是寒来暑往,一年一度地变迁流转,由少而壮而老,并不是顿然颓朽的。'

    何以故。我年二十。虽号年少颜貌已老初十岁时。三十之年。又衰二十。于今六十。又过于二。观五十时。宛然强壮。

    什么缘故呢?当我二十岁的时候,虽是年少,但面貌已比十岁时老。及至三十岁,又感到比二十岁衰老。现在已是六十二岁,回想五十岁时,比起现在是强壮得多了。

    世尊。我见密移。虽此殂落。其间流易。且限十年。若复令我微细思惟。其变宁唯一纪二纪。实为年变。岂唯年变。亦兼月化。何直月化。兼又日迁。

    世尊,我看这种变化,是在暗中,密密地推移,一直到殂落,即衰落而死亡。这种迁流变易,我只说以十年为限。假若再仔细思惟,则它的变迁,何只一纪二纪(一纪等于十二年),实在是年年有变。不只年年有变,而是月月都有变化。不只月月有变,而是日日都有变迁。

    沉思谛观。刹那刹那。念念之间。不得停住。故知我身。终从变灭。

    若再沉静观察,实在是每分每秒、刹那刹那、念念之间,都不曾停止的在变迁。故此知道,我这个变迁的身体,终归要衰坏灭亡的。

    刹那:仁王经上说:‘一念中具九十刹那,一刹那有九百生灭。'即形容时间极短促。

    佛告大王。汝见变化。迁改不停。悟知汝灭。亦于灭时。汝知身中有不灭耶。波斯匿王。合掌白佛。我实不知。佛言。我今示汝不生灭性。

    佛告大王:‘你看到变化,迁移不停,就领悟到身体一定会灭亡。但在变迁的过程中,你能知道一个不生灭的自性存在吗?'王答:‘我实在不知道。'佛说:‘你既然不知道,我现在就指示你,这个不生灭的自性。'

    大王。汝年几时。见恒河水。王言。我生三岁。慈母携我。谒耆婆天。经过此流。尔时即知是恒河水。

    佛说:‘让我再问你:你在几岁开始见到恒河水?'王答:‘我在三岁的时候,慈母带我去拜耆婆天,经过恒河,那个时候就知道是恒河水。'

    谒:是参拜之意。耆婆天,即长寿天,拜此天神以求长寿。

    佛言大王。如汝所说。二十之时。衰于十岁。乃至六十。日月岁时。念念迁变。则汝三岁见此河时。至年十三。其水云何。王言。如三岁时。宛然无异。乃至于今。年六十二。亦无有异。

    佛再问王:‘二十岁时,身体衰于十岁,乃至现在六十岁,随著年月的变迁,更加衰坏。但当你三岁的时候,看见恒河,到十三岁的时候,再看见恒河,它的水又怎样呢?'王答:‘那河水还同我三岁的时候一样,直到现在,我年六十二,亦没有变样。'

    佛言。汝今自伤发白面皱。其面必定皱于童年。则汝今时。观此恒河。与昔童时。观河之见。有童耄不。王言。不也。世尊。

    佛欲显见性不变,先证明幻身有变,所以再问:‘你现在自悲衰老,发白面皱,面容一定比童年时多皱纹。但是你观看河水的见性,和童年时观看河水的见性,是否有童耄呢?是否有变动衰老呢?'王答:‘世尊,一点都无变异。'

    有人说:年老见性,亦有变化,好像老眼昏暗,看不清楚。但如果戴上眼镜,依然能见,即证明见性不变。看不清楚,只是眼昏,眼根变坏,而见性是永明不昏的。

    佛言。大王。汝面虽皱。而此见精。性未曾皱。皱者为变。不皱非变。

    佛说:‘你的身体面貌,虽然衰皱,但这个能见的见精自性,并未曾衰皱。所以知道,能变皱者才是变,见性不变,就不会皱。'

    变者受灭。彼不变者。元无生灭。云何于中受汝生死。而犹引彼末伽黎等。都言此身死后全灭。

    会变坏当然有生灭,那个不变坏的,自然无生灭。原无生灭的见性,云何会在你身中,受你能变之身一同生死呢?因此应该知道,能变之身虽坏,真性是常存的。为何要引彼诸外道,如末伽黎等,都说此身,死后完全灭亡呢?

    末伽黎,译作不见道,主张无因无果,死后断灭。

    王闻是言。信知身后舍生趣生。与诸大众。踊跃欢喜。得未曾有。

    王听见佛所说,才相信此身,死后不致断灭。只是舍这个生,而再趣别个主,解除他断灭的疑心。所以与大会诸大众,闻法欢喜,得未曾有,即是从来没有这样欢喜过。

    阿难即从座起。礼佛合掌。长跪白佛。世尊。若此见闻。必不生灭。云何世尊。名我等辈。遗失真性。颠倒行事。愿兴慈悲。洗我尘垢。

    阿难听佛说真性不灭,又起疑心,故即座起立,礼佛合掌,长跪求佛解释:‘世尊,假若此见性闻性,原无生灭,为何世尊,刚刚责我等,遗失真性,颠倒行事?希望佛兴大慈悲,洗涤我们被尘垢所遮盖之迷惑。'

    阿难以为有生灭,便会遗失;无生灭,是不会遗失。佛是因阿难为颠倒所迷而遗失,不是因断灭之见而说遗失。因迷而遗失,非真遗失,只是似失而非失。

    即时如来垂金色臂。轮手下指。示阿难言。汝今见我母陀罗手。为正为倒。阿难言。世间众生。以此为倒。而我不知谁正谁倒。

    于是如来就垂下他的金色臂,千幅轮手,下指手地,问阿难说:‘你见我的手,是正的还是倒的?'阿难因屡次遭如来棒喝,又不敢以己见来答。故推说:‘依照世间一般习惯,认为这样下垂的手是倒的。而我实在不知道,哪样是正,哪样是倒。'

    真性是平等的,在圣不增,在凡不减。减尚不减,哪有失去的道理呢?因众生迷而不觉,就好像被尘垢所遮盖而不见,如遗失一样。佛以臂的正倒,作为譬喻真性不失之理。

    佛告阿难。若世间人。以此为倒。即世间人。将何为正。阿难言。如来竖臂。兜罗绵手。上指于空。则名为正。

    佛再追问阿难:‘如果世间人以下垂的手为倒,那么世间人究竟以哪样是正呢?'阿难这时,不敢推说世间人,就答:‘如来的兜罗绵手,指向虚空,就叫作正。'

    佛即竖臂。告阿难言。若此颠倒。首尾相换。诸世间人。一倍瞻视。

    佛即竖臂,对阿难说:‘如果世间以这为正,像这样的颠倒,只是首尾相换而已。即下垂的手,换作上竖,就认为正,与臂无增,下垂为倒,臂亦不失。他们根本不知道手臂,本来没有正和倒,只是自己迷惑,反执著下垂为倒,上竖为正。即是加一倍瞻视,亦即迷中倍迷。'(愚意:倍通背,即颠倒)‘瞻'即瞻仰,仰看上竖之臂;‘俯'即俯视,俯看下垂的手。无论说正说倒,都不离此臂,但臂根本没有失去。

    则知汝身。与诸如来清净法身。比类发明。如来之身。名正遍知。汝等之身。号性颠倒。

    可知我的身,和如来清净的法身,比较起来,就知道如来的身,叫正遍知,自了知心包万法。你等的身,执著心在身内,执著法在心外,这就叫做性颠倒身。

    真心本来亦无迷悟,只是悟时名正遍知,悟亦无所得;迷时叫性颠倒,虽迷亦本不失,只是多一迷很而已。手臂亦一样,上竖为正,而臂无所得,下垂为倒,臂亦无所失。

    随汝谛观。汝身佛身。称颠倒者。名字何处。号为颠倒。于时阿难与诸大众。瞪瞢瞻佛。目睛不瞬。不知身心。颠倒所在。

    佛说:‘现在随你细心观察,你的色身和佛的法身比较,你身既然叫做颠倒,必有名字,亦有相状。那么究竟在什么地方,叫做颠倒呢?'这时阿难和大会听众,被佛这一问,大家双目直视如来,都不知怎样回答。

    ‘瞪',双目直视叫瞪。‘瞢',眼睛昏闷不清叫瞢。颠倒相亦很难知道在什么地方。颠倒虽由心而生,但实在是由迷而生执著,由执著而生颠倒,是没有形相的。难怪被佛一问,大家都目瞪口呆,不知所答。

    佛兴慈悲。哀愍阿难及诸大众。发海潮音。遍告同会。

    佛见阿难及诸大众,不知身心颠倒所在,目瞪口结,不能回答。便兴慈悲心,怜悯阿难及诸大众,发海潮音,普告同会诸听众。

    诸善男子。我常说言。色心诸缘。及心所使诸所缘法。唯心所现。

    佛说:‘诸善男子,我时常这样说。色法与心法诸缘,按百法明门论所说:色法有十一种,心法有八种,即八识心王,五十一个心所法,二十四个不相应法,和色法,(心法,有为法不相应,但和无为法有点相应。)再加上六种无为法,共成百法。诸缘有四种:(一)亲因缘;(二)增上缘;(三)次第缘,亦名等无间缘;(四)所缘缘。

    所有这种种由缘所生之法,皆不出一念心所现。所谓山河大地,森罗万解,一切万物,都从一念心所生。一切都是包括在一念心里,不是心被这些万物所包括。如能认识本来真心,则这一切万法万物,根本都是幻有。

    真心如镜,诸法如镜中像、镜中影。修道便要修至影来即现,影去即灭。真心是湛然清净,没有半点尘影污染的。

    汝身汝心。皆是妙明真精妙心中所现物。

    你的色身和识心,都是由妙明真精妙心中所现出来的物,就是你之识心,亦是在妙明真心里。因为不知道,便错认这个识心为真心,认贼作子,生出种种颠倒相。

    云何汝等。遗失本妙圆妙明心。宝明妙性。认悟中迷。

    为何你等,把本来自妙,本来圆满灵明的真心和宝贵光明的自性,都舍弃遗失,而在妙悟中,自取迷昧!即是把自己常住真心,全体大用,本有家珍都丢弃遗失,反认识心为自己真心。不当认而认,这便是颠倒执著,这亦是悟中生迷,迷上加迷。

    悟就知万法唯心,心包万法。迷就迷法皆在心外,心只在身中。如手臂本无正倒,而分正倒,这就是执著。若无执著,就是正遍知;有执著就成为性颠倒,如人迷东为西,东实不转为西,只是迷情妄执,东西颠倒。颠倒中妄计颠倒,这就是认悟中迷,亦是不迷中而起迷。

    晦昧为空。空晦暗中。结暗为色。

    晦昧即无明,黑暗。无明便看不见,故等于空。因无明黑暗,就将灵明洞彻之真空,变为冥顽晦昧之虚空。在这顽空晦昧中,再依无明之力,转本有智光,为能见之妄见。这就是瞪以发劳;和黑境结在一起,就生出四大之色。

    色杂妄想。想相为身。

    色既结暗而成四大之色。妄想即识心,从妄想的识心参杂妄色,就造成五蕴之色身,亦即名色。这是十二因缘的道理。

    聚缘内摇。趣外奔逸。昏扰扰相。以为心性。

    聚集种种因缘,而从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进入。因六尘影子,便生出分别计度之心,造成内心摇动不息,趣外即触。趣走向外边去,各处驰跑,妄想心可以各处奔跑,触亦可以各处奔跑。没有真正智慧,就迷乱地向外乱跑,不辨东西南北,终日昏昏扰扰,把元妙真心,宝明妙性都失去了,反而不明白。把不光明作为自己的心性,亦即认识心为真心。

    一迷为心。决定惑为色身之内。

    第一种执迷不悟,就是坚决认定真心在色身之内,一般人最大错误,便是错认心在身里面。那么,不在身里面,是否在身外边呢?也不是的,而是我们都在真心里面。

    不知色身。外洎山河虚空大地。咸是妙明真心中物。

    既然迷执心在身内,而不知道真心实在是广大周遍,包含万象,外洎即外及山河虚空大地,皆是妙明真心中所现之物。

    我们这真心是包含虚空万物,而不是虚空包罗万物。明白这个道理,便不会丢失真心。

    譬如澄清百千大海弃之。唯认一浮沤体。

    我们的真心既然广大无比,能包罗万物,有如澄清百千大海之大,而我们反弃之不要,只认一水泡浮沤,作为大海,岂不大错!

    目为全潮。穷尽瀛渤。

    不明真心广大有如百千大海,反认为一小浮沤为全海之潮,已包括一切大瀛小渤。(大瀛即大海,小渤即大海旁之小海。)

    真心不在内,不在外,而是包罗万象,又是人人都具有,只因不认识,便成为性颠倒。

    汝等即是迷中倍人。如我垂手。等无差别。如来说为可怜愍者。

    你等(指没有证果的有漏之众)皆是迷中倍迷,好像我垂手,便说倒手;我举起手,又说是正。实我手本来无差别,无倒正,而偏说有倒正,这是本来无问题,而造出问题。百千大海不要,而反认一小沤为海;广大无比之真心不要,而反认识心为真心;本来不迷而执迷,便是迷中加迷。故佛说:‘这样真是最可怜悯的人!

    阿难承佛悲救深诲。垂泣叉手。而白佛言。我虽承佛如是妙音。悟妙明心。元所圆满。常住心地。

    阿难承蒙佛慈悲,从邪术救回,又得佛多次深切教诲,万分感激,就流泪叉手向佛说:‘我虽是承蒙佛教导,这样微妙的法音,而明白觉悟,妙明真心本来是圆满常住不变的。'

    而我悟佛现说法音。现以缘心。允所瞻仰。

    但我明白佛所说的最妙法音,还是依然用我的分别攀缘心来领悟和敬仰。

    允是诚的意思,缘心即识心。这是说,这个识心能分别善恶好坏,所以实是我所依赖瞻仰而不能舍离。因恐怕舍离这个分别心,就不知用什么心来听法。

    徒获此心。未敢认为本元心地。

    佛所说之真心,能包罗虚空万象,山河大地,阿难丰不敢十足相信。所以说:‘我现在才知道具有妙明真心,但只明白其道理,还不敢接受,正式承认为本来圆满、原有常住的心地。'

    愿佛哀愍。宣示圆音。拔我疑根。归无上道。

    阿难虽然得到佛指示,见性就是常住真心,但还不敢接受这种道理,因为他惯用攀缘心来听法,误认为没有攀缘心,就没有法可听。故说:‘现求佛慈悲哀悯,宣示圆满无碍之音,拔除我的疑惑深根,使能归至无上道,即证不生不灭之果位。'

    圆音,即一音。佛能以一音演说法,众生随类皆得解。佛之声音,是圆满普被,故三界六凡众生,听闻之后,皆和自身语音一样,都能明白。只要和佛有缘,无论距离多远,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,好像在佛身边一样。

    佛告阿难。汝等尚以缘心听法。此法亦缘。非得法性。

    佛告阿难:‘你们现在,还是用攀缘心来听我说法,那么法也就变成攀缘,不是无生灭,而变成有生灭。故不得法之本体真性,即是不生不灭之真性。'

    如人以手。指月示人。彼人因指。当应看月。

    譬如有人,用手指著月亮对人说:‘这是月亮。'那个人依他的手指所指,就应当看月亮。

    若复观指以为月体。此人岂唯亡失月轮。亦亡其指。何以故。以所标指为明月故。

    假若那个人,只看手指,就以为是月亮,那么这个人,不但失去月亮所在,就连其手指亦失去,为什么呢?因为错认目标,将手指当作月亮的缘故。

    月即真心,所说法是手指。指示他观月,即指示真心所在。但不观心,反错认手指为月,即错认手指为真心,这是多么颠倒!

    岂唯亡指。亦复不识明之与暗。何以故。即以指体。为月明性。明暗二性。无所了故。汝亦如是。

    岂只失去手指,(指是不会失的,只因不明白而以为失。)连带不知光明和黑暗,手指是黑暗,月光是明朗,不能分别,便没有智慧。不能辨明暗,亦即不能开悟,不知无明和真理。为什么缘故呢?因为错认指体为明月,不能了解明和暗二种体性,这岂不是颠倒?而人现在亦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佛所说是真心,阿难则仍以攀缘心来听法,自以为很易了解,如舍弃攀缘心,则恐怕不能听法。不知用攀缘心,即分别之识心来听法,则越听越糊涂,都是似是而非,疑心重重,终不能了解。若用真心听法,则法法皆真,莫有疑惑。

    若以分别我说法音。为汝心者。此心自应离分别音。有分别性。譬如有客。寄宿旅亭。暂止便去。终不常住。而掌亭人。都无所去。名为亭主。

    假若认为分别攀缘心,是你的真心,来听我说法,那么,这个心便应离开分别法音,而能有分别性,才是对的,才是真心。但你的攀缘心则不然。它一离开声尘,便无分别性。譬如有客,寄宿旅店,暂住便离去,不会久留。而旅店掌管人,则不会离去,所以叫做亭主。

    此亦如是。若真汝心。则无所去。云何离声。无分别性。

    刚才所说之道理,和法来相比较,亦是这样。若真是你心的话,就无所去,不会走的。为何离开声尘,就没有能够分别的自性?

    斯则岂唯声分别心。分别我容。离诸色相。无分别性。

    这个道理,不单单是指声音,有声音就能分别,没有声音就不能分别。就是见到我三十二相,就能生分别;离开色相,便又没有分别之自性了。

    如是乃至分别都无。非色非空。拘舍离等。昧为冥谛。离诸法缘。无分别性。

    如果乃至分别都没有,说空亦不是空,说色亦不是色,什么都不知道,自以为这是最高境界。这境界是拘舍离(译作牛舍)等,一般外道所修。昧即迷昧——不明白、不了解。在佛教里说三昧是定力,但外道只一个‘昧'字,不是入定而是似睡非睡,似觉非觉。佛教入定是了了常明,外道则糊里糊涂,故名其昧为冥谛。此非真空,而是顽空。证到冥谛时若没有法缘就没有分别心;一有法缘,就会起分别心,因此,这境界是不究竟的。

    则汝心性。各有所还。云何为主。

    你现在用攀缘心性来听法,这个心性是随尘而有生灭,就各有所还。分别声音是从声来,应该归还声。分别法是从法来,应该归还法。好像人影一样,从何人来,便随何人而去。有来有去,都是属暂住之客,而不是常住主人。那么你用什么作为常住之主人翁呢?

    阿难言。若我心性。各有所还。则如来说。妙明元心。云何无还。惟垂哀愍。为我宣说。

    阿难听佛说,缘心有还,又起疑惑,便再问佛说:‘如果我的心性,各有所还,为什么如来说,本元妙明真心,就无处可还呢?希望如来,生出怜悯之心,为我等讲说真心不还之道理。'

    佛告阿难。且汝见我。见精明元。此见虽非妙精明心。如第二月。非是月影。

    佛告阿难:‘就是你现在看见我的进修,这见即是第八识心王,精明之元体。虽然不是妙明真心,但亦是见精之真本,就好像用手指来捏目,便看见有第二个月亮。这第二个月,虽然不是真月,但和真月是没有分别的,只是多一个手捏而已。它不像水中月影之虚幻,和真月是完全有虚实的分别的。'

    佛以第一月喻纯真无妄之妙明真心,第二月喻见精明元,水中月影喻缘尘分别之识心。这识心即八识心王,上可通至佛性,下则至第七识,所以八识之本体,虽然不是真心,但真心亦就在八识里。故不要误会佛说,不是妙明真心,就不是真心。

    汝应谛听。今当示汝无所还地。

    你现在应该小心来听我指示你,什么是无所还地。无所还地即圆满常住心地,无来无去,常住不动,就是无所还地。

    阿难。此大讲堂。洞开东方。日轮升天。则有明耀。中夜黑月。云雾晦暝。则复昏暗。户牖之隙。则复见通。墙宇之间。则复观壅。分别之处。则复见缘。顽虚之中。遍是空性。郁士孛之象。则纡昏尘。澄霁敛氛。又观清净。

    阿难,这个大讲堂,窗户洞然大天,故显得内外通彻。当东方日轮升起时,太阳光射入,就看见光明。半夜无月光时,又是黑暗。云雾掩蔽于天空时,又成昏暗无明之相。窗户空隙处,就有通达之相。墙壁的地方,就只见壅塞不通。处在分别的地方,好像山水、花木,高低等等,就有分别心之尘缘。顽空之处,只看见空相。郁土孛之象:地气屯聚叫做郁,灰沙飞扬叫做土孛,就现昏尘不清之象。澄霁敛气:雨后天晴叫作澄霁,尘氛收敛的时候,又能看见澄清明净之相。

    佛欲指示阿难无还之见,先列出可还之相。此大讲堂,喻妙明之心。所述八相,喻心体随缘。现一切别相,即随迷悟二缘而现染净诸相。明喻智慧,善能照了。暗喻无明,不明正理。通喻六根通达;;壅喻二执障蔽;差别之缘喻善恶;顽空喻冥谛;郁土孛喻昏迷;清净喻澄湛。以上种种幻化,皆生于妙明之心。此心不拒绝诸相发挥,又能为诸相所依,好像大讲堂一样。

    什么叫太阳升空?这是表示我人有智慧光明能照破无明黑暗。什么是云雾晦空?是表示无智慧,愚痴不明理。如空中有阴云,地上有浓雾,什么都看不见。这比喻对一切理,一切事都不明白,找不到正路,不能修道。

    不要认为自己是聪明,自以为很聪明,就比猪更蠢,更愚痴。以为自己聪明,了不起,这便是自满。以为别人都不如我,如果人不如你,那么你便不是人,因为人和人都是一样的。真正有智慧的人,是不会认为自己聪明,了不起,看不起人。最重要是不可有贡高我慢之心。

    阿难。汝咸看此诸变化相。吾今各还本所因处。

    阿难,你现在看见这种种的变化相:明暗、通塞、同异、清浊,这八种相这都是幻化不实,我今各还本所因处,它从什么地方来,就回到什么地方去。

    云何本因。阿难。此诸变化。明还日轮。何以故。无日不明。明因属日。是故还日。

    什么是本因?阿难,这所有变化相,明等于归还日轮。什么缘故呢?因无日轮便没有光明,光明是属于日轮的,故应归还日轮。

    暗还黑月。通还户牖。壅还墙宇。缘还分别。顽虚还空。郁孛还尘。清明还霁。则诸世间一切所有。不出斯类。

    暗就应该归还黑月。黑月不是黑色的月,而是指没有月光时的暗月。通达还给户窗,壅塞还给墙壁,缘还给分别心,顽还给虚空,郁土孛还还给沙尘,清明还给霁天。世间所有的一切现象,都不出这八种变化相。

    汝见八种见精明性。当欲谁还。何以故。若还于明。则不明时。无复见暗。虽明暗等。种种差别。见无差别。

    到这里,佛才指明见性是无还的,才是真正的主人翁。

    佛说:‘你现在能见这八种变化相,而这个见精,就是妙明真性,无来无去,不生不灭,应该还给谁呢?是不是没有地方可还?什么缘故呢?假若见精还给明相,则已随明而去;那么,不明的时候,就应该不能见暗。但不是这样的!虽然明去暗来,通去塞来,等等千差万别,而能见之性,依然是存在的,只是无分别性而已。'

    有人说:‘见是有分别的。见明则知道是明,见暗就知道是暗。'不错,但知道明和暗,只是分别之识心。见是无分别的,什么都可以看见,但不能分别。能分别者,只是识心而已。这点要特别注意,不要所分别心当作见精明性。

    诸可还者。自然非汝。不汝还者。非汝而谁。

    诸即诸变化相,包括八相六识等。八相是从缘而有——缘有则有,缘去则无。六识是因尘而生——尘生则生,尘灭则灭。皆有可还的地方,自然不是你的了。可是,那常住不变之见性,明来见明,暗来见暗,是不能还给谁的。还给明,明不要;还给暗,暗亦不要。没有法子可还出去。就是证到初果阿罗汉,亦没有神通把见性送给别人。既然还不出去,当然属于你自己,如果不是你的,那么是属于谁的呢?

    这十六个字,把道理说得十分清楚,所以楞严经的经文,是太好太妙了!你们要学中文,不可放过这机会,不要入宝山,空手而回。明白一句,就得益一句。如果能领会,将来不但受用无穷,就是依之修行,勇猛精进,一定可以有所成就,证得果位的。

    则知汝心。本妙明净。汝自迷闷。丧本受轮。于生死中。常被漂溺。是故如来。名可怜愍。

    释迦佛对阿难说:‘各有所还,当然不是你的。不能还者,不是你的而是谁呢?你全不明白,所以至今还不敢承认,你之见精元明,本妙明净是你的真心,这都是由你自己迷惑,因此丧失本具觉心,而起惑造业,随业而堕落于生死苦海中,常被漂流沉溺生死苦海,如在汪洋大海中,漂来漂去,终归会溺死的。所以如来说这些是最可怜悯的人。

    阿难言。我虽识此见性无还。云何得知是我真性。

    阿难说:‘我现在虽然认识见性是无还的,但还有点疑惑。因不明白怎样才能知道是我自己的真性呢?'阿难不知见性,就是自己真性,因为他还是用分别识心来认识。从这一点可以见到阿难已全无主宰,至今还找不到自己真心所在。

    佛告阿难。吾今问汝。今汝未得无漏清净。承佛神力。见于初禅。得无障碍。而阿那律。见阎浮提。如观掌中庵摩罗果。

    佛见阿难,说来说去,还不明白真性,现在又节外生枝,又问怎才能知道是自己的真性,故以无缘大慈、同体大悲的精神,来指示阿难,能见之性和所见之物,是清清楚楚,分明不杂的。

    什么是无缘大慈?和你没有缘份,对你不对,更要用慈心求救度他——这是无缘大慈。什么是同体大悲?人有痛苦,就好像自己有痛苦。无论如何,要想办法来消除他的痛苦,对人如对己,一人即一切人,一切人亦即一人——这就是同体大悲。

    我见皈依我的弟子吸烟,我一定劝告。人若认真修行,是不可抽烟的。抽烟就是吞云吐雾,把佛光都遮盖。如果弟子不听劝告,不戒除,就好像错处都在我身上。我秉承佛之同体大悲心,希望大家都无缺点,都能成为完人,即完全好的人。如果不能成为完人,那我亦不是完人,因我和你们是一样的。我要你们完好,所以必须用种种方法,令你们都成完人。如果每个人都有此思想,有此心地,那么世界便没有斗恨争执,社会才能有真正安宁的日子。

    佛对阿难说:‘我现在再问你,你还未证得四果阿罗汉,还未得到无漏清净的程度。你只是得到佛的神通力帮助,开了智慧眼,所以才能清楚无碍地见到初禅天境界。而阿那律尊者,他是天眼第一,他能看见阎浮提,好像观看掌中庵摩罗果一样清楚。'

    什么是无漏清净?无漏清净即最清净,全无染污,一点漏洞都没有。证到无漏不是容易,要六根——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的意,都清净无染。如果眼睛看见东西,心神就随它跑,这便是有漏。耳朵听见声音,不能反闻,这亦是有漏。鼻、舌、身和意亦一样,随物所转,便是有漏。有漏亦如瓶子有洞,水装上就漏掉。不认真修行,便是有漏,漏来漏去,从天上漏至人间,从人间又至畜生、饿鬼、地狱,看你所造之业而定。

    开佛眼有很多阶段。从十里,一直至百、千、万里——最远能见八万四千里外之物,亦可以观察八万大动以前的事。但不是一开佛眼,便什么都可以看见,要慢慢逐阶而上的。

    阿难依仗佛力加被,得到开佛眼,就能看见初禅天境界,没有障碍。而阿那律尊者,在具足经上说:他的名字是阿那律陀。在弥陀经上说:他的名字是阿? 楼陀。意思是无贫,亦译作不灭。因他曾用稗饭(稗饭是最粗之米饭)供养辟支佛,所以受福报,得到不贫不灭的名字。他的因缘如下:在过去劫中,阿那律为农夫,每日上山耕种时,必定带稗饭作粮食。那里山中有一修养者,已证辟支佛果位,他每隔七天,便下山乞食化缘,且循例每次只化七家。那年适逢饥荒,米粮昂贵,道人下山化缘,连化七家,都无人施供,只得托空钵回山。农夫看见就可怜他,心里想,道人七日才化缘一次,而每次又只化七家,现在空钵回来,又要多等七天才下山,岂不是要挨饿十四天。但自己又很惭愧,没有可供养的东西。只得将自己所带之稗饭诚心送上。辟支佛接受他的供养,并为他祝福说:‘所谓布施者,必获其利益,若为乐施故,后必得安乐。'说后便离开了。农夫继续工作,忽然于田中,跳出一支纯黄色小兔,伏在农夫身上,不肯离开。农夫觉得奇怪,带走回家,叫他的妻子捉下,原来是一支金兔。从此之后就成富翁,不只这世富裕,而是生生都不贫。经九十一劫,受福不灭,所以名字叫不贫不灭。

    又有一因缘是:佛在世时,他是佛的堂弟,他有一种奇怪毛病,就是每次听佛讲经就打瞌睡,所以被佛责备:‘咄咄胡为睡,螺蛳蚌蛤类,一睡一千年,不闻佛名字。'佛责他这样贪睡,就好像海里的螺蛳蚌蛤之类,一睡就一千年,不能听到佛的名字。他听后又惶恐,又惭愧,便生起大勇猛精进心,七昼夜不睡眠,双目竟成瞎子,看不见东西。佛怜悯他,便教他修金刚照明三昧。他专心修持,便得天眼通。他的见精,可以看见大千世界,和无数的阎浮提即娑婆世界,好像看自己掌中庵摩罗果一样清楚。庵摩罗果,出产印度,是和桃李相似的水果。

    在佛教里,布施功德是不可思议。地藏经上说:‘舍一得万报'。如阿那律尊者,只供养一包粗米饭,便得这样大的福报。这是经上所说,应该相信,不要存怀疑之心。

    证到辟支佛果位,但托钵还化不到缘,这亦有前因后果。修道如专修慧不修福,就如‘罗汉托空钵',好像罗汉化缘,无人供养。如专修不修慧,就如‘象身挂璎珞',象的身上挂著很多璎珞装饰品——璎珞是很美丽的装饰品,只是外丽中窃,里面是空虚的。故需要福慧双修,内解外行,双管齐下,才能得到成就。

    诸菩萨等。见百千界。十方如来。穷尽微尘。清净国土。无所不瞩。众生洞视。不过分寸。

    见的程度,相差不同。初地菩萨,可以看见一百个世界。二地菩萨,可以看见一千个世界。三地菩萨可以看见一万个世界。依果位的不同,见的程度亦各有差别。十方诸佛,则可以看见无穷尽,如微尘数不完的清净国土。一目了然,清清楚楚,没有看不见的地方。金刚经上说:‘一切众生,若干种心,如来悉知悉见。'不只是佛,就是菩萨,亦能看得清清楚楚。凡夫众生,则极尽眼力,近不过分寸,远也只是有限的距离。虽然见性是一样,不生不灭,但因众生肉眼有限,同前不见后,见左不见右。如眼前有所阻,隔一重纸,或一木板,便不能看见。

    阿难。且吾与汝。观四天王所住宫殿。中间遍览水陆空行。虽有昏明。种种形像。无非前尘。分别留碍。

    阿难,就现在我和你来观看,四天王所住的宫殿,周遍游览。上至天,下至地,以及一切水、陆、空中的众生,万物现象,虽然有昏暗光明种种形象,但这无非都是你现前的境物尘影,分别识心所留下的障碍物,藏在脑海里。故这都是虚幻而不是本有的东西。

    四天王是和我们最接近的天界,位置在须弥山半山中,距离地球大约四万二千由旬。东方名持国天王,居黄金埵;南方名增长天王,居琉璃埵;西方是广目天王,居白银埵;北方是多闻天王,居水晶埵。四天王的寿命只五百岁,就现五衰相而堕落。不过,天上一昼夜,已是人间五十年,为什么呢?现在举一例,你们便可以明白。天上是很快乐的,没有愁忧,所以不觉时间长。人间终日忙忙碌碌忧愁苦恼,故感觉时间很长。可是人间一昼夜,好比地狱五十年。亦因地狱太痛苦,故时间特长。由此你们可以明白,时间是没有长短的。有人曾问我:‘什么是时间?' 我说:‘没有时间。'如果无忧无虑,无烦无恼,终日快快乐乐,不必说五百年如天上,单说人世五十年,亦很容易便过去。故时间是由每个人自己的感觉,来分别长短。我说没有时间,亦可以说,我太忙,不知时间,亦可说我不想知道时间。

    汝应于此。分别自他。今吾将汝。择于见中。谁是我体。谁为物象。

    释迦牟尼佛,因阿难还没有明白真性的道理,所以分别不出真心和妄心。上面所说种种物象,完全是眼前尘影,有分别就发生执著和障碍,把物象和见性混杂在一起。现在要阿难自己选择,在能见和所见之中,分别出谁是见性,谁是物象,就不会再生疑惑。

    佛说:‘阿难,你应该从这点,来分别自体和他物。现在我将你目前所见,要你自己拣择,仔细分别——那个是我能见之见精,那个是我所见之物象。要物和见,分明不杂,自然知道你的真性了。'

    阿难。极汝见源。从日月宫。是物非汝。至七金山。周遍谛观。虽种种光。亦物非汝。渐渐更观。云腾鸟飞。风动尘起。树木山川。草芥人畜。咸物非汝。

    (楞严经的道理是妙不可言,不可以言说,不可以形容的,只有自己领悟。)

    阿难,极尽你的见性能力所及,从你身边,一直至日月宫,所见的都是物象,当然不是你真性的自体。远至七金山,此山围绕须弥山(即妙高山),有一重香水海,一重金山,共七重香水海七重金山。因为它的体质是金的,所以叫七金山。再用你的慧眼、天眼,来详细观察,虽有种种光明,亦都是属于物象,而不是你的见性。再慢慢观察,从高而下,由近而远,云在飘,鸟在飞,风动尘起。这里说风动,而六祖坛经说:‘不是风动,不是幡动,是仁者心动。'究竟怎样解说呢?现在问你们:在座众人,何人心动?是你心动,还是我心动?如果说:不知道,那么你心就没有动。究竟是谁动呢?现在只有照这经文‘风动'来解释。风动,是天地发威,发脾气。天地威风一发,能把大树拔起,把房屋吹倒,如龙卷风、飓风,相当厉害。尘起,尘本来是堕在地上,睡得自在而安祥,可是被风一吹,迫得去工作,做什么工作呢?它的工作就是触,把干净的地方都遮盖,变为不干净。再近看地上、树木、山河、草芥,甚至人畜,亦都是物象,而不是你之见性啊!

    阿难。是诸近远诸有物性。虽复差殊。同汝见精。清净所瞩。则诸物类。自有差别。见性无殊。此精妙明。诚汝见性。

    阿难把物象和见性,混合不清,故不能分出自己真性所在的地方。上面佛为他举出很多道理,证明是物象而不是见性。现在这里则说明物是物,见是见,见性和物象是分明清楚的。

    阿难,所有近在你身边,远至日月宫、须弥山,一切物象体性,虽有种种状态,千差万别,但摆在你眼前的东西,亦是一同用你的见精来看的,都是清净了然,圆明常照,不起分别的。而所有一切物类:风是风,雨是雨,树是树,山是山,鸟是鸟,人是人,自然各有差别和不同。但你之见性是毕竟无有分别的。见山是这个见,见海是这个见,见张三是这个见,见李四亦是这个见。因此便应该知道,这个本妙本明能见之自性,实在就是你的本源自性。

    若见是物。则汝亦可见吾之见。

    上面佛已将物和见,分析得很清楚。物是有差别,见是无差别。那么见性当然不是物了。

    佛接著说:如果你一定认为见性也是物象,那么见性应该有个形状,你亦可以看见我的见性,究竟它是个什么形状呢?是方是圆?是长还是短?

    若同见者。名为见吾。吾不见时。何不见吾不见之处。

    假若说你和我一同看见物象时,我看见这件物,你亦看见这件物,那么,就说,你可以看见我的见性了。但当我闭眼,没有看见东西的时候,你为什么看不见我这个看不见的见性在哪里呢?既然不见,而说能看见我见物的见性,这是不对的。

    这段文是有点难讲,只要懂得其中道理,便容易明白,否则,这样多‘见',就会越讲越不清楚,越听越糊涂了。

    若见不见。自然非彼不见之相。若不见吾不见之地。自然非物。云何非汝。

    如果能够看见我闭眼不见的地方,自然是我能见之见性,自然不是彼所看不见之物象。这里的‘彼',是指物。我见为能见,彼物为所见。即是说:眼根见物,是我能见之见性,而不是彼所见之物象。

    假若你看不见我闭眼不见的地方,那这当然是我之见性,而不是物象,物象是有形状,可以看见的。既然看不见,当然不是物象,那不是你之真性是什么呢?

    见性既然看不见它究竟在什么地方?你们大家想想,这亦是参禅。参话头,看看谁能找出它是在什么地方。大家要明白,见性是不生不灭,无去无来,圆融无碍的。

    又则汝今见物之时。汝既见物。物亦见汝。体性纷杂。则汝与我。并诸世间。不成安立。

    你既看不见我的见性,这证明见性是无形状,无体性,亦无地方可还。为何你还不承认是你自己的真性呢?

    假如你认为见是物,那么物亦应当是见。你现在看见物,物亦应该能看见你。佛对阿难说:‘好像二个人,我看见你时,我便知道是你。你看见我时,你亦知道是我。那么——物和物相见,是否能知道呢?或者物看见你时,物能知道是你吗?如果物能知道是你,这岂不是无情之物体,和有情之见性,成为杂乱,分不清楚了?那么你和我,以及诸世界,即有情世界和无情世界,都不能成立,不成世界了。'

    有情世界:即人类、飞禽走兽、有生命者。无情世界:亦名器世界,即山河大地、房廊屋舍,一切物类,无生命者。

    亦叫正报和依报。有情,有生命属正报;无情,无生命属依报。

    阿难。若汝见时。是汝非我。见性周遍。非汝而谁。

    阿难,假若你看见物象和看见我的时候,你应该知道,这是你的见性,而不是我的见性。因为我和你,同属有情,是不会混乱的。这个见性是周遍的,所谓在圣不增,在圣人份上不会增多一点;在凡不减,在凡夫份上,不会减少一点。甚至远观四天王,近看水陆飞行,都是用你这个见性,既然不属于物,亦不属于我,那么不属你又属于谁呢?

    云何自疑汝之真性。性汝不真。取我求实。

    为什么你还要怀疑,真实不虚之自性,本来是自己的家珍,而不敢承认,反来向我寻求,自己实在的真性在什么地方?

    阿难白佛言。世尊。若此见性。必我非余。我与如来。观四天王胜藏宝殿。居日月宫。此见周圆。遍娑婆国。退归精舍。祗见伽蓝清心户堂。但瞻檐庑。

    阿难因佛说见性周遍,又生起疑惑了,故又向佛说:‘世尊,假若这个见性本来像佛所说是周遍的,是我的真性而不是物象。既然是周遍,就应该圆融无碍,可是现在为什么不是呢?好像刚才我得到如来赐给我神通力,带我去游览四天王殊胜藏宝的宫殿。再到日月宫,从太阳宫殿和月亮宫殿远望,视觉是十分周遍圆满,能清清楚楚地遍观娑婆世界,全无阻碍,但现在回到只桓精舍,就只能看见伽蓝,即寺里的清净讲堂。再坐在室内堂中,又不能远见,只能看见垂檐和廊庑了。'

    世尊。此见如是。其体本来周遍一界。今在室中。唯满一室。

    世尊,这个能见的体性,本来是周遍虚空的。但为何现在坐在室内,忽然缩小,只能看见满一室的东西?为什么缘故,见性会忽大忽小呢?

    为复此见缩大为小。为当墙宇夹令断绝。我今不知斯义所在。愿垂弘慈。为我敷演。

    是不是这个见性会缩大为小?还是因为墙壁所隔断而阻碍周遍的见性呢?我实在不明白此中的道理。愿望世尊生出大慈悲心,为我分析清楚这个道理。

    这里顺便给你们讲个故事:

    从前有一富翁,见儿子太愚蠢,因此特地请一个老师,来家里教他。但又恐怕儿子太低能,读书一定很辛苦,所以对教师说:‘慢慢教导他,不必太严,每天只教一个字就够了。'教师遵命,每日只教一个‘一'字。不久富翁请教师用饭,饭后一同游花园,教师对东主说:‘令郎并不愚笨,是很聪明的,现在已认识很多字。东主大喜,立刻请师当面试验。师即于园中,画一个很大的“一”字,问富翁儿子说:‘这是什么字?'答:‘不认识。'教师大怒说:‘每天我只教你这个“一”字,你到现在还不认识?'学生答:‘你所教那个“一”字,没有这样大啊?'

    阿难亦和这个学生一样,以为在天空上,可以看见广大周遍,但为何在室内就只见满一室这样小?故要请世尊解释疑惑。

    佛告阿难。一切世间大小内外。诸所事业。各属前尘。不应说言见有舒缩。

    佛告阿难,一切有情与无情世间,或大或小,或内或外,所有上下方圆,种种形象,都是属于眼前的尘相,不关见性的事。故不应该说,见性有扩大或缩小。你应该知道,见性是随缘的,在大见大,在小见小,见性是不变的,不会因尘相所阻碍而有缩小或阻断。

    譬如方器。中见方空。吾复问汝。此方器中所见方空。为复定方。为不定方。

    譬如一个四方形的器具,里面的虚空,当然是四方的。我现在问你:这个四方形的器具里面,所看见的虚空,是定形的还是不定形呢?

    佛不直接答复阿难,见性有大小之问题,而先以方圆来作譬喻。同时以见性譬喻虚空,尘相喻器皿。尘相是有大小,而见性是无伸缩,就如器皿有方圆,而虚空无定形一样。如果能到忘了尘相,见性自然能周遍无碍。

    若定方者。别安圆器。空应不圆。若不定者。在方器中。应无方空。

    假若说方器中的虚空,是有定形的,那么再放一个圆形的器具在里面,空就不应该会圆。但空是随圆现圆,是没有定方的。如果说没有定形,那么在四方的器具中,应该是无四方形啊!但器方空方,又有定方了。

    汝言不知斯义所在。义性如是。云何为在。

    你说不明白大小缩断之义理,和不知见性在什么地方。其实见性的义理,就和虚空一样。虚空是随器而现方圆之形,是没有一定之相的。见性是随尘相而有大小。若无尘相,见性是周遍无碍的。

    阿难。若复欲令入无方圆。但除器方。空体无方。不应说言。更除虚空方相所在。

    阿难,假若要令虚空入无方圆之相,只要把方圆之器拿走,虚空的体性是根本没有方圆的。但你不应该说,除器之外,还要除虚空,因为虚空哪里有方圆之相呢?

    虚空本无方圆,方圆是随器皿而有,虚空亦不会为器皿所阻,而是依然和外边之虚空相连接。你以为有器皿所在,便说虚空有方圆,亦就如你之见性,本来是周遍无碍,怎会被墙壁夹断和缩小张大呢?

    若如汝问。入室之时。缩见令小。仰观日时。汝岂挽见齐于日面。若筑墙宇。能夹见断。穿为小窦。宁无续迹。是义不然。

    假若好像你刚才所问:入室的时候,就把见性收缩成小,但当你举头看太阳时,难道你是把见性拉长,到达太阳的边缘吗?又如建筑墙壁,能把见性隔断,那么把墙壁打开一个小洞,何以见性并没有截断或连续的形亦呢?这证明你所说的缩小和夹断的道理,是完全不对的。

    一切众生。从无始来。迷己为物。失于本心。为物所转。故于是中。观大观小。

    一切含有灵性的众生,从无始直到现在,都被无明所遮蔽,因此迷惑自己的真心,反认自己是物体。因失去真心,便为外境之物象所转移,所以就在万物中,见大见小。

    什么是“为物所转”?为物所转即是背觉合尘,和物合股,混合在一起,见到什么境界,便执著什么境界,执著一生,便失去主宰,随境迁移,愈移愈远,好像迷路,愈迷愈错,动被物碍,见大见小,便给物象所转了。

    若能转物。则同如来。身心圆明。不动道场。

    “若能转物”,什么叫转物?转物便是背尘合觉,不被外境物象所转移。要明白一切外境,皆是自己心里所现,“一切唯心造”。既然是自己心里所现,为什么要被它所转移?要跟它跑?明白这个道理,就找到自己的真心,便能背尘合觉,和如来一样,得到楞严大定,就有光明,身和心都能圆满光明,随处都是不动道场了。

    当人迷时,妄认四大为自身相,便被四大所缚而不圆,妄认六尘缘为自心相,就被六尘所障而不明,这便是认物为己。又妄认诸法心外实有,这便是迷己为物。所以动被物转,若能转物,则身为法性身,圆照周遍,心为妙明心,灵明洞彻。万物身心,本来一体,所谓“天地与我同根,万物皆我一体”——哪还有什么执著?不执著便能如如不动,了了常明,和如来一样,随处都是不动道场,随处都是圆照周遍法性身。

    于一毛端。遍能含受十方国土。

    在一根汗毛端上,可以遍含十方国土。汗毛尖端这样小,怎可以遍含十方国土呢?佛法就是这样妙,这就是小中现大——在最小的地方,可以现出最大的十方佛刹国土。若开了佛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。亦可以大中现小,在下面经文:“于一毛端现宝王刹,坐微尘里转大法轮。”坐在微尘这样微小里,可以转大法轮。为什么能这样?这便是见性圆融自在无碍之妙用。

    阿难白佛言。世尊。若此见精。必我妙性。今此妙性。现在我前。

    阿难对佛说:“假使这个现前而能周遍看见万物的见精,必定是我的妙精明性,现在这个妙性,清清楚楚地现在我的眼前。但既然是我的妙性,为何反在我的身体外边呢?”阿难先疑见性与万物混杂,现在又疑见性与身心各体。

    见必我真。我今身心。复是何物。而今身心分别有实。彼见无别。分辨我身。

    既然现前这个能见的就是我的真性,那么我的身心,究竟又是什么呢?而且我现今的身心,确实有分别的能力,也都有实在的作用。但见性实在没有分别的功能。既不能分辨我身,又怎能分辨万物呢?

    若实我心。令我今见。见性实我。而身非我。

    如果说这个见性,实在就是我的真心,它能令我看见我的见性,那么见性就应该是我了,而这个身体反而不是我啊!

    何殊如来先所难言。物能见我。惟垂大慈。开发未悟。

    那就等于如来,先前向我问难时,我说:“见是物,物能见我”。如来斥责我是错谬之说。我实在迷惑,希望世尊发大慈悲心,开示我未明白的道理。

    阿难为何屡次发问,还不明白?可以说是迷中倍迷。其实阿难并不迷,只是要做个模样,令众生观察体会,便能明白见性的道理。

    佛告阿难。今汝所言。见在汝前。是义非实。

    佛告阿难,你现在所说:“见性是在你的前面”,这个义理是错误的。

    阿难认为见性与身心是异体,故有见性在前之疑惑。佛不直答,而只以万物是一体以破之。

    若实汝前。汝实见者。则此见精。既有方所。非无指示。

    假若见精,是在你前面,你实实在在可以看见,那么这个见精,一定有个形状,自然亦可以指得出来是在什么地方了。

    且今与汝坐祗陀林。遍观林渠。及与殿堂。上至日月。前对恒河。汝今于我师子座前。举手指陈。是种种相。阴者是林。明者是日。碍者是壁。通者是空。如是乃至草树纤毫。大小虽殊。但可有形。无不指著。

    就是现在我和你,坐在只陀林中,周遍来观察。近的地方好像园林、河渠,和大殿厅堂。高的地方,直达到日宫月宫,远的地方对著恒河。你现今在我的师子座前,凡是属眼可以看见的,都可以用手指指陈出来。这种种相状,是分明清楚的,好像阴暗的地方是树林,光明的地方是太阳,阻碍的是墙壁,通达的是虚空,甚至一草一木,纤尘毫毛,大小虽不同,但都有他们自己的形相,都可以指示所在的地方。

    若必其见现在汝前。汝应以手确实指陈。何者是见。

    假若你仍认为见性现在是摆在你面前,那么你应该确确实实地用手指出,什么东西、什么形状是你面前之见性。

    见性是不生不灭,无去无来,怎可指陈?

    阿难当知。若空是见。既已成见。何者是空。若物是见。既已是见。何者为物。

    阿难,你应当知道,如果虚空是见,既然已成见,就不应该有虚空的名字,那么虚空在哪里啊!如果物象是见,既然已是见,那么什么是物象呢?

    这里譬喻万物一体之义,即是说如果空是见,物是见,那便无空无物,遂成一体。既然成为一体,就不能再执著是见了。

    汝可微细披剥万象。析出精明净妙见元。指陈示我。同彼诸物。分明无惑。

    你可再用心,仔细推想,剖开万象,研究清楚,分析出这个最精明、最净妙的见元即见性,和其他各种物象,历历分明,没有疑惑地指陈出来,给我看看。

    阿难言。我今于此重阁讲堂。远洎山河。上观日月。举手所指。纵目所观。指皆是物。无是见者。

    阿难至此已明白,便说:“我现在这重阁讲堂里,远望直到恒河,上观直到日月宫,凡我举手所能指得到,和纵目所能看得见的,都是物象,却没有能见的自性存在。”

    世尊。如佛所说。况我有漏初学声闻。乃至菩萨。亦不能于万物象前。剖出精见。离一切物。别有自性。

    世尊,如佛刚才所说:“要我仔细在万象中,剖明指出能见的自性,但我只是有漏,证初果的声闻,怎能指出?即使有智慧如菩萨,亦涌在万象当前,剖析出这个妙精灵见离开一切物象,别有能见的自性存在啊!”

    佛言。如是如是。

    佛即印可阿难说:“是的,你说得对。在万象中,不可以指出能见的自性,就是离开一切物象,亦没有能见的自性可以指出。”

    佛复告阿难。如汝所言。无有见精。离一切物别有自性。则汝所指。是物之中无是见者。

    我再告诉你阿难,就如你所说:没有见精,离开一切物象,另外有一个能见的自性存在。亦像你所指出,在万物之中,亦是没有一个能见的自性存在。

    今复告汝。汝与如来。坐祗陀林。更观林苑。乃至日月。种种象殊。必无见精受汝所指。汝又发明。此诸物中。何者非见。

    “现在再告诉你,你和如来,同坐在只陀林里,观看园林花苑,乃至日月宫,种种物象的差殊,一定没有能见的灵性,可以被你所指出来的。你再向一切物象当中,作深一层的研究,那个物不是见呢?”

    上文说物不是见,现在又说那个物不是见。楞严经就是这样,反复质问,所以要细心研究,才能明白,否则便会迷乱不清。

    阿难言。我实遍见此祗陀林。不知是中何者非见。

    阿难被佛一问,又糊涂起来了。前文本来已经明白,物不是见,现在又不知佛的意思,因此就说:“我现在实在是到处都看见,所有这只陀园林中的一切物象。但只不知,物象之中,什么才不是我的见性?”

    只一个见字,便来回审问,反复追究,无非要显见性的道理。现在有点迷惑,摸不著头绪,但下面便会解释清楚。

    何以故。若树非见。云何见树。若树即见。复云何树。如是乃至若空非见。云何见空。若空即见。复云何空。

    阿难要证明什么不是见,因此又说:“什么缘故呢?因为假若树不是见,怎么能够看见树?如果树就是能见的自性,那又何以叫作树?由此类推,假若虚空不是见,怎么能够看见虚空?如果虚空就是能见的自性,那又何以叫做虚空?”

    我又思惟。是万象中。微细发明。无非见者。

    阿难已至辞竭意尽,有口难言,有舌难说,故又搬出第六意识,妄想心,来详细思维,答复佛的审问:“我再三思维,在这些万有现象当中,仔细研究,明白发挥,认为无一不是能见功能自性所显现的。”

    佛言。如是如是。

    佛又印证说:“是的,无一物而不是见性所显现,这话是对的。”

    于是大众。非无学者。闻佛此言。茫然不知是义终始。一时惶悚。失其所守。

    于是在会,未证无学果位的大众们,听佛所说,是物又不是物,是见又不是见,即无是见和无非见的两种道理。大家听后都茫然,不知这义理要点,究竟在哪里。因此都惊惶悚惧,把以前的宝见意见都失去,现在全不知道什么才对,什么才不对。

    无学是菩萨果位,即已到不必再学的果位。

    如来知其魂虑变慑。心生怜愍。安慰阿难及诸大众。诸善男子。无上法王。是真实语。如所如说。不诳不妄。非末伽黎。四种不死矫乱论议。汝谛思惟。无忝哀慕。

    如来知阿难和大众等,神魂惊慌,恐惧而不安定。于是心生怜悯,就安慰阿难和在会大众说:“诸好孩子,你等不必惊疑和恐怖。我,无上法王所说的话,是真语,是实语,是依照真如道理来说的,一点都无诳妄虚伪,不像外道末伽黎,只用四种不死的不正确理论来迷惑听众。你等应该用正思维来详细谛察研究,不要辜负我哀怜你等之心,和你们仰慕我之意。”

    无上法王:佛成无上道,为诸法之王。

    忝:辜负之意。

    末伽黎:梵语译作不见道,六种外道之一,其母为拘舍黎。

    四种不死:亦变亦恒,亦生亦灭,亦垢亦净,亦增亦减。此道理皆模棱两可,没有决定性,和佛之不生不灭,不增不减,恰恰相反。佛说无是见,无非见,意思即是非双遣,是非都没有,但这不同外道之混乱而不正确。故佛所说都是真语,是确实可信,不必惊疑的。

    是时文殊师利法王子。愍诸四众。在大众中。即从座起。顶礼佛足。合掌恭敬。而白佛言。世尊。此诸大众。不悟如来发明二种精见色空。是非是义。

    这时候,文殊师利——译作妙德、妙吉祥、法王子——佛为法王,故菩萨名法王子。此时,文殊师利菩萨,为怜悯在会诸有学四众即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夷等,即在大众中,从座位站起来,向佛顶礼,及用双手来托佛足,表示最恭敬。在佛之足下来说话,亦叫托足礼。我们拜佛时,双手反掌,要观想托佛足,以表示敬意,这亦表示身业清净。拿掌恭敬,合十指为一,即专一亦即一心恭敬,这是意业清净。而白佛言——这是口业清净。我人所造之罪业,多数由口而来,所谓:“祸从口出,病从口入。”祸即灾祸,不吉祥;恶口、两舌,说是说非,都会招来灾祸。所以要很小心,身、口、意业,都要时时清净。

    文殊菩萨三业既清净了,便对佛说:“世尊,在大讲堂里的大众,都不明白如来所说的精见,即见精和色空诸物象,究竟是见还是非见,究竟是无是见还是无非见这两种义理。”

    世尊。若此前缘色空等象。若是见者。应有所指。若非见者。应无所瞩。而今不知是义所归。故有惊怖。

    世尊,假若这前缘,即前尘之色空等物象是见性,那么就应当有个目标,有个表现,才可以指陈出来。但根本是无形状,可以指示出来的。假若不是见性,就应该一无所见,不能看见,但它又能见色见空。所以大家都不知道,无是见,无非见,这二个义理的归宿处,就有惊疑和恐怖,不知如何才对。

    非是畴昔善根轻鲜。惟愿如来大慈发明。此诸物象。与此见精。元是何物。于其中间。无是非是。

    这些恐怖的原因,并不是他们往昔所种的善根太小太浅。希望世尊慈悲,再明白发挥,物象和见性,究竟是什么东西?在它们中间,既无是见,又无非是见,究竟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佛告文殊。及诸大众。十方如来及大菩萨。于其自住三摩地中。见与见缘并所想相。如虚空华。本无所有。

    佛告文殊师利菩萨,和大会诸大众:“十方如来及诸大菩萨,常住在自性寂静,楞严大定中。对于这个能见的自性,和见性所缘的各种现象,以及心理思想所发生的色相,都清清楚楚地知道有如虚空中的花,都是虚幻不实的。现在要找见是物,见非物,这都是向外驰求,根本找不到的。”

    此见及缘。元是菩提妙净明体。云何于中有是非是。

    这个能见的自性,和所缘即所见的物象,原本都是菩提妙净明体。既是一体,便没有是和非,怎可以在这里来找是见和非是见呢?

    根本是一真,根本是绝对,没有对立,既然是一真,是绝对,就没有是,没有非啊!

    文殊。吾今问汝。如汝文殊。更有文殊是文殊者。为无文殊。

    我再问你,就像你这个文殊,还有另外一个文殊吗?有一个是文殊,还是没有文殊?

    如是世尊。我真文殊。无是文殊。何以故。若有是者。则二文殊。然我今日。非无文殊。于中实无是非二相。

    文殊具足大智慧,一问即悟,就答:“是的,就如世尊所说一样,我就是一个真文殊。于我真文殊外,并无是文殊和非文殊。什么缘故呢?若有一个是,便有一个不是,那么就成二个文殊了。可是我今日,并不是无文殊,而是无是文殊和非文殊,所以在我文殊体中,实在是无是和非二个相的。”

    这里大家应该明白,见性亦一样,没有是见和非见的。见性只是无上觉道这一真心,是没有是和非可以建立的。

    佛言。此见妙明与诸空尘。亦复如是。

    佛说:这灵妙光明之见精,和一切窃尘,亦都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楞严经愈说愈广,其中道理真是奥妙无穷,不但见性是妙明真心,就是空尘,亦都是如来藏里的妙真如性。

    空尘:即指物象,物象虽多,空尘二个字是足以包括物象的。

    本是妙明无上菩提净圆真心。妄为色空及与闻见。

    究竟见精和物象,本来是什么东西呢?既然无是,又无非,那当然是一个既微妙又光明,无可再上的菩提觉道,又清净、又圆满的本源真心。这个真心,是人人本具之“一真心体”,但因一念无明,便从真起妄,转妙明为无明,转真觉而成不觉。因不觉便起妄念,就被色空诸物象所转,就连闻性和见性都不明白了。

    这是一念错,便念念皆错,认真为妄,生出种种分别计执。中国古语说:“只因一著错,输了满盘棋”。因走错了一步棋,便输了满盘棋。

    如第二月。谁为是月。又谁非月。文殊。但一月真。中间自无是月非月。

    本来是一个月,但因眼有病、捏目,便看见有二个月,遂生出分别心,分别谁是真月,谁是假月。文殊,你应当知道,但只有一月真,中间是没有是月和非月的。

    若有是非,便有对待。但菩提觉道,一体真心,是没有对待的。是绝诸对待的。

    是以汝今观见与尘。种种发明。名为妄想。不能于中出是非是。

    是故你们今日,对于见精和空尘诸物象,虽经过种种发明,思忖研究,说是道非,都是妄想所现,纵然经过历劫寻求,亦不能于其中间,找出是和非啊!

    由是真精妙觉明性。故能令汝出指非指。

    这个真正见精,妙不可思议光明觉性,不明白时是可以使你有所指示,但又不能成立所指的道理。好像你先说见是物,后来又说见不是物,究竟是物不是物,根本是没有是和不是的,所以你所指出来的,完全是错误,根本是不可以指的。

    若能明白,见精和空尘诸物象,本来是一体——一真法界,便无自他的分别,哪有是和非可指呢?

    所以大家都应该知道,迷、悟、真、妄,只在一念之间。一念迷,则妄计心生,是非蜂起;一念悟,则妙觉湛然,是非全清。

    阿难白佛言。世尊。诚如法王所说。觉缘遍十方界。湛然常住。性非生灭。

    阿难向佛说:世尊,诚如您法王所说,这个觉缘即见性,是遍满十方尽虚空界,湛然清净,常住而不动,没有生灭变化的。

    见性是不变随缘,故非自然;随缘不变,故非因缘。自然和因缘都是识心分别,妄情计执。

    与先梵志娑毗迦罗。所谈冥谛。及投灰等诸外道种。说有真我遍满十方。有何差别。

    梵志,即大梵天后裔,认为梵天祖公是宇宙主宰,人死后都要回到梵天去,梵天是清净之意,即婆罗门种。

    娑毗迦罗,是黄发外道,认为宇宙本体是冥谛,即冥顽不知,和投灰外道等,印度一种专修苦行的外道,过裸体生活,时常投身灰土,或涂灰身上,又有修睡钉床外道,说是能修成金刚不坏身。还有修薰鼻、自饿,或持牛戒、狗戒等,他们都说真我遍十方,又说有大我、小我和无定我。阿难问:“究竟佛说,见性遍满十方,和外道之真我遍满十方,有什么分别呢?”

    一切外道,修无益苦行,好像睡钉床,钉子刺不透。那么牛和象之皮很硬,钉子都刺不入,难道牛和象等都有道了?其实天天练,当然皮就坚硬,所以刺不痛、刺不入,这不是有道,乃是有功夫的表现,一味盲修瞎练,终究不能得益的。

 
《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》卷二浅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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